第 2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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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9 章
第二十九章
梁錦月看他臉色不對, 腦海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。
“你不會那時候就喜歡我了吧？”
她倒抽一口氣，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。
他誤會了, 對“善良”的自己一見鐘情了？
“其實你應該喜歡的是我姐啊！那天要是我姐給你送傘，你就會喜歡上漂亮善良又溫柔的學姐，從此暗戀她。然後在某一天，你突然發現她竟然是自己哥哥的女朋友！”
她每說一句，程嘉嶼的臉色就難看一分。
待她說完，捂著嘴驚恐地看過來時，程嘉嶼陰惻惻地笑了。
“然後呢？”
梁錦月發揮自己的想象力。
“然後你和你哥陷入了狗血的爭奪戰。不僅要搶女朋友還要搶家產。你可能會偷偷挖墻角，你哥就比較腹黑陰險，可能會想辦法讓你轉學或者出國——”
“收！”
程嘉嶼一臉無語地敲了下她的頭, 打斷了她的自由發揮。
他真的很佩服梁錦月腦子裏那一堆想不完的狗血情節。
“可不可以收起你的狗血想象？”
梁錦月嘟了嘟嘴：“好吧，不說就不說。”
她安靜了兩秒, 又眼睛亮亮地看過來。
“那你當時什麽感覺？”
她代入程嘉嶼想了想：“一個大美女來給你送傘, 是不是爽爆了？”
程嘉嶼下巴微擡, 吐了口氣。
“我也不缺願意給我送傘的人好嗎？”
梁錦月：“所以不是對我一見鐘情啊？”
“你也挺自戀的。”程嘉嶼輕笑。
“那時候……”他想了想, “第一印象很深刻, 特別是眼睛。”
他起身, 站在梁錦月的身後。
梁錦月回頭：“然後呢？”
程嘉嶼身長玉立地站在陽光下, 表情坦蕩。
“後來還是通過我哥認識你的。就覺得你姐控, 還沒眼力見，總是當電燈泡。”
梁錦月抿唇, 轉過頭去。
“但是你幫過我，所以我肯定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太無聊。”程嘉嶼的聲音不疾不徐從身後傳來，帶著些笑意, “然後吧，不知什麽時候起, 就挺期待我哥找我去帶你玩的。”
“什麽帶我玩？”梁錦月小聲吐槽。
她起身，握著秋千繩向後退。
程嘉嶼站在正後方，阻擋了她的行動路線。
“麻煩讓讓。”她不客氣地說。
程嘉嶼笑了聲，推了她一把。
梁錦月借著力，蕩到了高處。
外套拉鏈拉開，衣擺也散開。她像一只鳥，自由地飛上了天。
程嘉嶼覺得自己和梁錦月既相似又不同。相似的點是性格上的隨和開朗愛笑，不同的點是梁錦月比他更銳利一些。梁錦月是尖角，而他更像是圓角。
自己從小就想要其他人的認可，也習慣和所有人都處好關系，將一切做到最好。可梁錦月活得要更加肆意。
在梁錦月的旁邊，他很容易能感覺到那種活力和熱情。有時候會感覺她是另一個版本的自己。
即使有時梁錦月因為各種原因對他兇巴巴，他也忍不住想去逗逗她。
看她和馮錦紓相處，就更有意思了。
尤其有時見她對姐姐撒嬌溫柔，下一秒見到程西淮又變臉。
他真的覺得可愛又好笑。
忍不住會想，會不會有一天，自己也能享受一下馮錦紓的待遇。
有那麽些時刻，他真的有些羨慕馮錦紓。
正想著，客廳傳來程奶奶的聲音。
“嘉嶼，這個怎麽沒了？”
“來了。”程嘉嶼應了聲，小跑過去。
梁錦月看了看時間，從秋千上下來，也跟著去了客廳。
趁著程嘉嶼正在調遙控器，她跟兩人告別。
“奶奶我就先回家了，您慢慢看。”
程奶奶雖然反應慢了，但還是保持著禮貌邀請她留下吃晚餐。
梁錦月以有其他約拒絕了。
程奶奶也只好作罷，邀請她下次和馮錦紓一起來。
“好的，奶奶再見。”梁錦月應承下來道別。
程嘉嶼連忙道：“奶奶，我去送送。”
兩人一起出了大門。
程嘉嶼送她上了車，敲了敲車窗。
梁錦月按下車窗，系上安全帶。
“還有事？”
程嘉嶼俯身：“今天我得陪奶奶，不能開車送你了。”
梁錦月：“嗯，沒事。不用送。”
程嘉嶼沒動，依舊保持和她對視的姿勢。
“你想象中的那些劇情不可能發生。”
他的聲音幹凈爽氣：“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，即使那天是紓紓姐給我送傘，我還是會喜歡你。”
梁錦月被他看得臉有些發熱。
“哦。”她應了聲，眼神閃爍。
“高興了？”程嘉嶼刮了下她的鼻子。
“哎呀你好煩。”梁錦月吐了口氣，“我要走了。”
程嘉嶼的手越過窗戶抓住她的手臂。
“可你一回去，我們又見不到了。”
梁錦月呼吸緊了一瞬，下意識道：“開學了還可以見啊。”
程嘉嶼眉眼含笑：“你說的。那下個月來我們學校看我籃球比賽。”
梁錦月想了想，應好。
程嘉嶼這才放開她的手臂，目送她離開。
駛離程家的路口，梁錦月停下等紅燈。
她摸了摸胸口，心跳有點快。
梁錦月感覺此刻自己心裏好像被種下了一顆種子，破了土，在緩慢又健康地生長著。
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。她有點高興，也有點期待。
不知道種子會發什麽芽，開什麽花，長什麽果。
但此刻，她覺得是甜的。
*
過了年後，假期的時間好像一瞬間被壓縮了。
學校後沒多久，程嘉嶼就把比賽時間發了過來。
3月中旬，梁錦月按照約定，和文粟一起去江大看程嘉嶼的比賽。
這是江林大學內部的籃球決賽。
比賽雙方分別是程嘉嶼所在的法學院和自動化學院。
兩人到江大體育館時，羅霄已經在門口等著了。
一見到兩人就迎上來：“你們總算來了！再不來位置都要被人坐了！”
梁錦月奇怪：“這種活動空位應該很多吧？”
她記得江大籃球館挺大的。
羅霄斜斜遞過來一眼，頗有為兄弟打抱不平的意味。
“你是不知道程嘉嶼受歡迎的程度啊。”
梁錦月和文粟對看一眼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。
一進場，梁錦月便感受了火爆的人氣。
偌大的籃球館幾乎座無虛席。兩方球員的加油橫幅各置一邊，還有各種手幅拍手器等應援物品一應俱全。
跟在羅霄後面，兩人在前排的位置坐定。
梁錦月四處觀察了下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“羅霄，那是你們啦啦隊嗎？”
羅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：“是啊，還有後勤什麽的。”
坐在兩人中間的文粟也發現了。
“哎，那不是來參加程嘉嶼生日的女生嗎？”
她蹙了蹙眉：“叫什麽來著？”
“——何椰。”
“——何椰。”
梁錦月和羅霄同時回答。
“哦，對。”文粟想起來了，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梁錦月。
“你居然還記得。”
梁錦月點頭：“名字挺可愛的。”
她沒有說何椰喜歡程嘉嶼的事。況且她也不確定何椰現在還喜不喜歡程嘉嶼了。
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，梁錦月想去高處拍幾張照。
同兩人知會了聲，她拿著相機起身往外走。
她今天穿了身寬松白襯衫，頭發披著，相機掛在胸前，下面穿著棕色短褲和短靴，一雙長腿就這麽露在外面。
倒春寒的三月，天氣還是有些冷。
她這樣的裝束在江大可能是過於紮眼，一路上好多目光看過來。
梁錦月目不斜視地走到上方，找好拍攝角度。
正蹲下來打算拍照時，側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倉促地腳步聲。
梁錦月只覺自己被人從側後方撞了一下，腿上傳來一陣刺痛。
她一個踉蹌，本能地護住鏡頭，膝蓋則狠狠地磕到了地上，發出一聲悶響。
她“嘶”了聲，皺眉看向旁邊。
撞到她的也是一個女生，跟著踉蹌了下差點跌倒。
她對著梁錦月連連道歉：“不好意思啊同學。”
梁錦月見她一臉青澀和驚慌，擺擺手算了。
她檢查了下相機，還好沒有磕壞。
低頭卻發現自己的小腿不知道被什麽劃到了，破了個口子。
梁錦月嘆氣，返回位置坐下，順手用外套蓋住膝蓋和小腿。
“我敢說，這裏一大半女生是為了看程嘉嶼來的。”文粟悄悄在梁錦月耳邊說。
梁錦月剛被撞，心情不佳。
“嗯，我倆不也是嘛。都是他邀請的。”
文粟“哈哈”笑了兩聲。
“你真幽默。”
她向四周看了看：“我剛都聽見了，好幾個女生在議論他。”
話音落下，耳邊突然聽到一陣歡呼。
籃球員入場了。
梁錦月一眼看到走在中間和隊友勾肩搭背的程嘉嶼。
他穿一身黑色球衣，同色的護腕，額前戴了條發帶。陽光被籃球館的窗戶分割成一道道柵形，跳躍在落在程嘉嶼的臉上，顯得他膚白唇紅，很有少年氣。
剛一出場，周圍各種手機已經舉了起來，對著他們瘋狂拍照。
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。
程嘉嶼擡頭，向觀眾席的方向搜尋。
梁錦月和他的目光隔著距離對上。
程嘉嶼挑眉一笑，眼睛亮亮的，神采飛揚的模樣。
梁錦月聽見四周女生的感嘆。
“好帥。”
隨著一聲哨響，比賽正式開始。
第一節比賽，法學院和自動化學院打得有來有回，相差不大。
第二節比賽一開始，自動化學院便利用身材優勢，連連控球得分。而法學院因為一對一對抗不占優勢，連失了幾分。
梁錦月看這形勢，也不由得有些緊張。
但只要把目光放到程嘉嶼身上，又莫名覺得他成竹在胸。
中場結束，法學院落後6分。
何椰是負責後勤的女生之一。
她拿著水瓶挨個分發。
到程嘉嶼時，她將水遞過去，嘴裏說了些什麽。
梁錦月坐在前排，能清晰看見她紅著的耳朵。
梁錦月舉起相機。
透過放大的鏡頭，甚至能看到她害羞的表情。
“這你也拍啊？”文粟在一旁問。
“沒拍。”梁錦月側頭，“當望遠鏡呢。”
文粟笑出聲來。
梁錦月卻笑不出來。
後面的兩節，法學院表現很不錯。
他們盡量避開了雙人對抗，轉而將精力放在運球控球上。
程嘉嶼力挽狂瀾，最後連罰了兩次球，四罰四中，成功鎖定了勝局。
哨聲結束的瞬間，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。
羅霄站起來熱烈鼓掌，大喊一聲“Yes!”
他低頭，興奮地要兩人等等再走，自己先一步跳下去找程嘉嶼。
梁錦月點點頭，默默看著球場上何椰又一次迎上去送水。
程嘉嶼這次沒要，只擺了擺手。
何椰從口袋裏拿出了件東西遞給程嘉嶼。
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。
程嘉嶼對她點點頭，嘴角彎了彎。
此時觀眾已經在陸續退場。
梁錦月坐在位置，背向後靠著椅背。等待人流從自己面前走過。
有個男生路過她時，身後背包蹭到了她的外套。
外套一滑，落在了地上。
梁錦月彎腰去撿，耳邊聽到文粟的驚呼。
“你膝蓋怎麽青了？”
梁錦月皺眉，感覺今天倒黴透了。
“沒什麽。比賽前被人撞了。”
文粟低頭想要進一步查看時，羅霄搭著程嘉嶼的肩膀過來了。
程嘉嶼笑著說：“等我一會兒，我們晚上一起吃飯。”
話音剛落，籃球場那邊傳來他隊友的聲音。
“程嘉嶼，走啊。”
程嘉嶼轉頭，對他隊友說：“我不去了，你們去。”
“那多沒意思啊。人就是沖你來的。”隊友嚷嚷。
他旁邊還站著何椰和送水的其他幾個女生。
梁錦月瞇了瞇眼，見幾個女生都在看這邊。
何椰看到她，抿著唇笑了笑，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。
“去唄。”梁錦月直接接話，“人就沖你來的，不去多不好。”
程嘉嶼轉過頭，不明所以：“什麽？”
梁錦月懶得再說，收好相機：“你們吃吧，我回去了。”
她轉身就往外走。
剛才坐著還不覺得，這會兒一上樓梯，膝蓋又疼起來。小腿被劃破的地方也一陣陣刺痛。
莫名的，梁錦月胸口像是壓了塊泡在檸檬裏的石頭。
又澀又堵。
程嘉嶼楞了一下，看向其他兩個人。
“怎麽了？”
文粟聳肩：“可能是撞到腿了心情不好。”
程嘉嶼連忙追上去，伸手要拉梁錦月。
剛碰到胳膊，手臂便被梁錦月甩開。
“哇哦。”文粟發出了吃瓜的驚嘆聲。
這麽一會兒功夫，兩人已經走出了體育館。
文粟心裏一動，拉了拉一旁沒說話的羅霄。
“跟過去看看。”
她三兩步蹦上階梯，跟著出了體育館的門。
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。
灰暗中，前面兩個人依舊拉拉扯扯，互不妥協。
梁錦月動作越來越不耐煩，眼看著要打起來了。
別，別。
有話好好說啊！
文粟在後面操碎了心。
正想著要不要上去勸個架時，前面的程嘉嶼突然強勢摟住梁錦月的脖子，往自己胸前帶。
梁錦月伸手捶他。
程嘉嶼也不躲，趁她忙著打自己時俯身，另一只手臂快速控住梁錦月的腿，將她抱了起來。
梁錦月尖叫一聲，海藻般的長發垂落下來，手腳並用試圖掙脫下來。
這條路現在沒什麽人了。
雖然程嘉嶼看上去也不在乎會被看到。
他抱著梁錦月就拐到了通往湖邊的小路上，不見了蹤影。
那條路平時人不多，有水有樹還有椅子，是江大小情侶的約會聖地。
“我們趕緊過去看看。”文粟擔心，“不會出事吧？”
羅霄倒是不擔心：“不可能有事，放心。”
程嘉嶼那個戀愛腦，能出什麽事？
文粟猶豫了下，覺得還是要過去看看。
他倆現在畢竟還不是什麽情侶關系，自己有必要保護好梁錦月。
這樣想著，她加快腳步跟了過去。
前方小路被兩旁郁郁蔥蔥的大樹遮擋，什麽都看不清。
她走到路口，拐了個彎進去。
光線很暗，依然看不見人。
只有一片寂靜。
文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。
她拉著旁邊羅霄的衣擺往裏走了幾步。
頓時一楞。
程嘉嶼俯身，雙臂撐著椅背，正將梁錦月扣在椅子上親。
梁錦月背靠椅背，仰著頭，手臂纏上程嘉嶼的脖子。
吻得難舍難分。
文粟：……
她喃喃自語：“這是我不花錢能看的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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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九章
梁錦月看他臉色不對, 腦海裏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。
“你不會那時候就喜歡我了吧？”
她倒抽一口氣，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。
他誤會了, 對“善良”的自己一見鐘情了？
“其實你應該喜歡的是我姐啊！那天要是我姐給你送傘，你就會喜歡上漂亮善良又溫柔的學姐，從此暗戀她。然後在某一天，你突然發現她竟然是自己哥哥的女朋友！”
她每說一句，程嘉嶼的臉色就難看一分。
待她說完，捂著嘴驚恐地看過來時，程嘉嶼陰惻惻地笑了。
“然後呢？”
梁錦月發揮自己的想象力。
“然後你和你哥陷入了狗血的爭奪戰。不僅要搶女朋友還要搶家產。你可能會偷偷挖墻角，你哥就比較腹黑陰險，可能會想辦法讓你轉學或者出國——”
“收！”
程嘉嶼一臉無語地敲了下她的頭, 打斷了她的自由發揮。
他真的很佩服梁錦月腦子裏那一堆想不完的狗血情節。
“可不可以收起你的狗血想象？”
梁錦月嘟了嘟嘴：“好吧，不說就不說。”
她安靜了兩秒, 又眼睛亮亮地看過來。
“那你當時什麽感覺？”
她代入程嘉嶼想了想：“一個大美女來給你送傘, 是不是爽爆了？”
程嘉嶼下巴微擡, 吐了口氣。
“我也不缺願意給我送傘的人好嗎？”
梁錦月：“所以不是對我一見鐘情啊？”
“你也挺自戀的。”程嘉嶼輕笑。
“那時候……”他想了想, “第一印象很深刻, 特別是眼睛。”
他起身, 站在梁錦月的身後。
梁錦月回頭：“然後呢？”
程嘉嶼身長玉立地站在陽光下, 表情坦蕩。
“後來還是通過我哥認識你的。就覺得你姐控, 還沒眼力見，總是當電燈泡。”
梁錦月抿唇, 轉過頭去。
“但是你幫過我，所以我肯定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太無聊。”程嘉嶼的聲音不疾不徐從身後傳來，帶著些笑意, “然後吧，不知什麽時候起, 就挺期待我哥找我去帶你玩的。”
“什麽帶我玩？”梁錦月小聲吐槽。
她起身，握著秋千繩向後退。
程嘉嶼站在正後方，阻擋了她的行動路線。
“麻煩讓讓。”她不客氣地說。
程嘉嶼笑了聲，推了她一把。
梁錦月借著力，蕩到了高處。
外套拉鏈拉開，衣擺也散開。她像一只鳥，自由地飛上了天。
程嘉嶼覺得自己和梁錦月既相似又不同。相似的點是性格上的隨和開朗愛笑，不同的點是梁錦月比他更銳利一些。梁錦月是尖角，而他更像是圓角。
自己從小就想要其他人的認可，也習慣和所有人都處好關系，將一切做到最好。可梁錦月活得要更加肆意。
在梁錦月的旁邊，他很容易能感覺到那種活力和熱情。有時候會感覺她是另一個版本的自己。
即使有時梁錦月因為各種原因對他兇巴巴，他也忍不住想去逗逗她。
看她和馮錦紓相處，就更有意思了。
尤其有時見她對姐姐撒嬌溫柔，下一秒見到程西淮又變臉。
他真的覺得可愛又好笑。
忍不住會想，會不會有一天，自己也能享受一下馮錦紓的待遇。
有那麽些時刻，他真的有些羨慕馮錦紓。
正想著，客廳傳來程奶奶的聲音。
“嘉嶼，這個怎麽沒了？”
“來了。”程嘉嶼應了聲，小跑過去。
梁錦月看了看時間，從秋千上下來，也跟著去了客廳。
趁著程嘉嶼正在調遙控器，她跟兩人告別。
“奶奶我就先回家了，您慢慢看。”
程奶奶雖然反應慢了，但還是保持著禮貌邀請她留下吃晚餐。
梁錦月以有其他約拒絕了。
程奶奶也只好作罷，邀請她下次和馮錦紓一起來。
“好的，奶奶再見。”梁錦月應承下來道別。
程嘉嶼連忙道：“奶奶，我去送送。”
兩人一起出了大門。
程嘉嶼送她上了車，敲了敲車窗。
梁錦月按下車窗，系上安全帶。
“還有事？”
程嘉嶼俯身：“今天我得陪奶奶，不能開車送你了。”
梁錦月：“嗯，沒事。不用送。”
程嘉嶼沒動，依舊保持和她對視的姿勢。
“你想象中的那些劇情不可能發生。”
他的聲音幹凈爽氣：“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，即使那天是紓紓姐給我送傘，我還是會喜歡你。”
梁錦月被他看得臉有些發熱。
“哦。”她應了聲，眼神閃爍。
“高興了？”程嘉嶼刮了下她的鼻子。
“哎呀你好煩。”梁錦月吐了口氣，“我要走了。”
程嘉嶼的手越過窗戶抓住她的手臂。
“可你一回去，我們又見不到了。”
梁錦月呼吸緊了一瞬，下意識道：“開學了還可以見啊。”
程嘉嶼眉眼含笑：“你說的。那下個月來我們學校看我籃球比賽。”
梁錦月想了想，應好。
程嘉嶼這才放開她的手臂，目送她離開。
駛離程家的路口，梁錦月停下等紅燈。
她摸了摸胸口，心跳有點快。
梁錦月感覺此刻自己心裏好像被種下了一顆種子，破了土，在緩慢又健康地生長著。
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。她有點高興，也有點期待。
不知道種子會發什麽芽，開什麽花，長什麽果。
但此刻，她覺得是甜的。
*
過了年後，假期的時間好像一瞬間被壓縮了。
學校後沒多久，程嘉嶼就把比賽時間發了過來。
3月中旬，梁錦月按照約定，和文粟一起去江大看程嘉嶼的比賽。
這是江林大學內部的籃球決賽。
比賽雙方分別是程嘉嶼所在的法學院和自動化學院。
兩人到江大體育館時，羅霄已經在門口等著了。
一見到兩人就迎上來：“你們總算來了！再不來位置都要被人坐了！”
梁錦月奇怪：“這種活動空位應該很多吧？”
她記得江大籃球館挺大的。
羅霄斜斜遞過來一眼，頗有為兄弟打抱不平的意味。
“你是不知道程嘉嶼受歡迎的程度啊。”
梁錦月和文粟對看一眼，加快腳步跟了上去。
一進場，梁錦月便感受了火爆的人氣。
偌大的籃球館幾乎座無虛席。兩方球員的加油橫幅各置一邊，還有各種手幅拍手器等應援物品一應俱全。
跟在羅霄後面，兩人在前排的位置坐定。
梁錦月四處觀察了下，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“羅霄，那是你們啦啦隊嗎？”
羅霄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：“是啊，還有後勤什麽的。”
坐在兩人中間的文粟也發現了。
“哎，那不是來參加程嘉嶼生日的女生嗎？”
她蹙了蹙眉：“叫什麽來著？”
“——何椰。”
“——何椰。”
梁錦月和羅霄同時回答。
“哦，對。”文粟想起來了，她有些驚訝地看著梁錦月。
“你居然還記得。”
梁錦月點頭：“名字挺可愛的。”
她沒有說何椰喜歡程嘉嶼的事。況且她也不確定何椰現在還喜不喜歡程嘉嶼了。
距離比賽開始還有一段時間，梁錦月想去高處拍幾張照。
同兩人知會了聲，她拿著相機起身往外走。
她今天穿了身寬松白襯衫，頭發披著，相機掛在胸前，下面穿著棕色短褲和短靴，一雙長腿就這麽露在外面。
倒春寒的三月，天氣還是有些冷。
她這樣的裝束在江大可能是過於紮眼，一路上好多目光看過來。
梁錦月目不斜視地走到上方，找好拍攝角度。
正蹲下來打算拍照時，側後方突然傳來一陣倉促地腳步聲。
梁錦月只覺自己被人從側後方撞了一下，腿上傳來一陣刺痛。
她一個踉蹌，本能地護住鏡頭，膝蓋則狠狠地磕到了地上，發出一聲悶響。
她“嘶”了聲，皺眉看向旁邊。
撞到她的也是一個女生，跟著踉蹌了下差點跌倒。
她對著梁錦月連連道歉：“不好意思啊同學。”
梁錦月見她一臉青澀和驚慌，擺擺手算了。
她檢查了下相機，還好沒有磕壞。
低頭卻發現自己的小腿不知道被什麽劃到了，破了個口子。
梁錦月嘆氣，返回位置坐下，順手用外套蓋住膝蓋和小腿。
“我敢說，這裏一大半女生是為了看程嘉嶼來的。”文粟悄悄在梁錦月耳邊說。
梁錦月剛被撞，心情不佳。
“嗯，我倆不也是嘛。都是他邀請的。”
文粟“哈哈”笑了兩聲。
“你真幽默。”
她向四周看了看：“我剛都聽見了，好幾個女生在議論他。”
話音落下，耳邊突然聽到一陣歡呼。
籃球員入場了。
梁錦月一眼看到走在中間和隊友勾肩搭背的程嘉嶼。
他穿一身黑色球衣，同色的護腕，額前戴了條發帶。陽光被籃球館的窗戶分割成一道道柵形，跳躍在落在程嘉嶼的臉上，顯得他膚白唇紅，很有少年氣。
剛一出場，周圍各種手機已經舉了起來，對著他們瘋狂拍照。
他們似乎已經習慣了。
程嘉嶼擡頭，向觀眾席的方向搜尋。
梁錦月和他的目光隔著距離對上。
程嘉嶼挑眉一笑，眼睛亮亮的，神采飛揚的模樣。
梁錦月聽見四周女生的感嘆。
“好帥。”
隨著一聲哨響，比賽正式開始。
第一節比賽，法學院和自動化學院打得有來有回，相差不大。
第二節比賽一開始，自動化學院便利用身材優勢，連連控球得分。而法學院因為一對一對抗不占優勢，連失了幾分。
梁錦月看這形勢，也不由得有些緊張。
但只要把目光放到程嘉嶼身上，又莫名覺得他成竹在胸。
中場結束，法學院落後6分。
何椰是負責後勤的女生之一。
她拿著水瓶挨個分發。
到程嘉嶼時，她將水遞過去，嘴裏說了些什麽。
梁錦月坐在前排，能清晰看見她紅著的耳朵。
梁錦月舉起相機。
透過放大的鏡頭，甚至能看到她害羞的表情。
“這你也拍啊？”文粟在一旁問。
“沒拍。”梁錦月側頭，“當望遠鏡呢。”
文粟笑出聲來。
梁錦月卻笑不出來。
後面的兩節，法學院表現很不錯。
他們盡量避開了雙人對抗，轉而將精力放在運球控球上。
程嘉嶼力挽狂瀾，最後連罰了兩次球，四罰四中，成功鎖定了勝局。
哨聲結束的瞬間，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。
羅霄站起來熱烈鼓掌，大喊一聲“Yes!”
他低頭，興奮地要兩人等等再走，自己先一步跳下去找程嘉嶼。
梁錦月點點頭，默默看著球場上何椰又一次迎上去送水。
程嘉嶼這次沒要，只擺了擺手。
何椰從口袋裏拿出了件東西遞給程嘉嶼。
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麽。
程嘉嶼對她點點頭，嘴角彎了彎。
此時觀眾已經在陸續退場。
梁錦月坐在位置，背向後靠著椅背。等待人流從自己面前走過。
有個男生路過她時，身後背包蹭到了她的外套。
外套一滑，落在了地上。
梁錦月彎腰去撿，耳邊聽到文粟的驚呼。
“你膝蓋怎麽青了？”
梁錦月皺眉，感覺今天倒黴透了。
“沒什麽。比賽前被人撞了。”
文粟低頭想要進一步查看時，羅霄搭著程嘉嶼的肩膀過來了。
程嘉嶼笑著說：“等我一會兒，我們晚上一起吃飯。”
話音剛落，籃球場那邊傳來他隊友的聲音。
“程嘉嶼，走啊。”
程嘉嶼轉頭，對他隊友說：“我不去了，你們去。”
“那多沒意思啊。人就是沖你來的。”隊友嚷嚷。
他旁邊還站著何椰和送水的其他幾個女生。
梁錦月瞇了瞇眼，見幾個女生都在看這邊。
何椰看到她，抿著唇笑了笑，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。
“去唄。”梁錦月直接接話，“人就沖你來的，不去多不好。”
程嘉嶼轉過頭，不明所以：“什麽？”
梁錦月懶得再說，收好相機：“你們吃吧，我回去了。”
她轉身就往外走。
剛才坐著還不覺得，這會兒一上樓梯，膝蓋又疼起來。小腿被劃破的地方也一陣陣刺痛。
莫名的，梁錦月胸口像是壓了塊泡在檸檬裏的石頭。
又澀又堵。
程嘉嶼楞了一下，看向其他兩個人。
“怎麽了？”
文粟聳肩：“可能是撞到腿了心情不好。”
程嘉嶼連忙追上去，伸手要拉梁錦月。
剛碰到胳膊，手臂便被梁錦月甩開。
“哇哦。”文粟發出了吃瓜的驚嘆聲。
這麽一會兒功夫，兩人已經走出了體育館。
文粟心裏一動，拉了拉一旁沒說話的羅霄。
“跟過去看看。”
她三兩步蹦上階梯，跟著出了體育館的門。
外面天色已經暗了下來。
灰暗中，前面兩個人依舊拉拉扯扯，互不妥協。
梁錦月動作越來越不耐煩，眼看著要打起來了。
別，別。
有話好好說啊！
文粟在後面操碎了心。
正想著要不要上去勸個架時，前面的程嘉嶼突然強勢摟住梁錦月的脖子，往自己胸前帶。
梁錦月伸手捶他。
程嘉嶼也不躲，趁她忙著打自己時俯身，另一只手臂快速控住梁錦月的腿，將她抱了起來。
梁錦月尖叫一聲，海藻般的長發垂落下來，手腳並用試圖掙脫下來。
這條路現在沒什麽人了。
雖然程嘉嶼看上去也不在乎會被看到。
他抱著梁錦月就拐到了通往湖邊的小路上，不見了蹤影。
那條路平時人不多，有水有樹還有椅子，是江大小情侶的約會聖地。
“我們趕緊過去看看。”文粟擔心，“不會出事吧？”
羅霄倒是不擔心：“不可能有事，放心。”
程嘉嶼那個戀愛腦，能出什麽事？
文粟猶豫了下，覺得還是要過去看看。
他倆現在畢竟還不是什麽情侶關系，自己有必要保護好梁錦月。
這樣想著，她加快腳步跟了過去。
前方小路被兩旁郁郁蔥蔥的大樹遮擋，什麽都看不清。
她走到路口，拐了個彎進去。
光線很暗，依然看不見人。
只有一片寂靜。
文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。
她拉著旁邊羅霄的衣擺往裏走了幾步。
頓時一楞。
程嘉嶼俯身，雙臂撐著椅背，正將梁錦月扣在椅子上親。
梁錦月背靠椅背，仰著頭，手臂纏上程嘉嶼的脖子。
吻得難舍難分。
文粟：……
她喃喃自語：“這是我不花錢能看的嗎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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